云上欣赏：更像是寓言的小说——《喜宝》-云上书房
近来热播引发全民热议的电视剧《我的前半生》，改编自香港著名通俗小说家亦舒的同名小说。讲的是一个女人离婚后的蜕变过程。极具现实色彩的女权主义的结局无疑是鼓舞人心的。可是，纵然子君赢得了一切。她千转百折再也寻不回的，是只有在黑暗里才感受得到的灵魂的安宁，纯粹的爱情和无邪的真性情。与此同时，亦舒其他作品再次走进人们的视野。
其另外一部代表作《喜宝》，以另外一种极致奢靡的方式，讲述的是剑桥高材生姜喜宝受朋友邀请，参加晚宴彭露露，晚宴上朋友的哥哥和父亲同时爱上了她向她展开追求。最终喜宝现实的选择了父亲，得到了金钱和物质上的满足，却又按捺不住感情上的寂寞……——编者按
清醒堕落的喜宝，毫不掩饰的自白：
我不介意出卖我的青春，青春不卖也是会过的。
每次当我转头，谁在灯火阑珊处？我的头已转的酸软最强主母，为值得的人也回首过，为不值得的人亦回过首。我只是疲倦；二十一岁的人比人家四十一岁还倦硅谷大帝。
爱情是另外一件事。爱情是太奢华的事。
假使有人说他爱我，我并不会多一丝欢欣，除非他的爱可以折现。假使有人说他恨我乙醚蒜，我不会担心，太阳明日还是照样升起来。TMD。花儿还不是照样的开？恨我的人可以把他们自己的心吃掉，谁管他？
做一个女人要做得像一幅画，不要做一件衣裳，被男人试完了又试，却没人买，试残了旧了，五折抛售还有困难。
以前的女人可以坐在兰闺中温馨地绣上一辈子的花，现在这种时节已经过去。
我一直希望得到很多爱，如果没有爱，很多钱也是好的。如果都没有，我还有健康。我其实并不贫乏。——亦舒 《喜宝》
二十五岁的生日，我自己一个人度过，没有人记得。如果当年我嫁了个小职员，珂兰葵尔瑞纵使他只赚那么三五千，四年下来，或者也有点真感情。带孩子辛苦，生命再缺乏意义，在喧闹繁忙中，也就过了。说不定今日孩子亲着我的脸说“妈妈生辰快乐”，丈夫给我买件廉价的时装当礼物……我是不是后悔了？——亦舒 《喜宝》
当这笔完美的交易让喜宝终于得到超乎想象的回报，她又开始渴望真情：
喜欢？不不，并非我不懂得感恩，我要一座堡垒来做什么？我黯然。把母亲还给我，让我们重新为生活挣扎，也许我一辈子不能自剑桥毕业，但有什么关系呢？反正现在的生活不能满足我。什么也不必追求的生活根本不是生活。
我开始接触到聪慧的空虚，她的人生观。从一个大城市到另一个，处处锦衣，处处玉食兰州晨报广告，有什么意义？
进了堡垒，我并没有公主的感觉，反而觉得“身外物”这三字异常清晰。男佣生起壁炉，厨子做好七道菜的晚餐。可是我不快乐，勖存姿也不快乐。——亦舒 《喜宝》
我有时也开车与聪憩的女儿去兜风。她们是有教养的乖孩子，穿一式的小裙子，很讨好我，因为我是唯一带她们上街散心的人。她们在看电影 的时候也不动添添聚源味，上洗手间老是低声地央求我。两个女佣跟着她们进进出出。在旁人眼中她们何尝不是天之骄子。但我可怜她们，是谁说的，富人不过是有钱的穷人，多么正确。
方家凯来跟我谈话。
“谢谢你，姜小姐。”他很有愧意，“替我照顾孩子们。”
“别客气。”我倒并不恨他。我什么人也不恨。
他缓缓地说：“其实……其实聪憩不明白，我是爱她的，这么长久的夫妻了，我对她总有责任的……”
我抬头看着他。
“……是我的错，我觉得闷。人只能活一次，不见得下世我可以从头来过，我又不相信人死后灵魂会自宇宙另一边冒出来……我很闷，所以在外边有个女朋友……”
方家凯一定得有个申诉的对象，不然他会发疯。
“但是聪憩不原谅我，十多年的婚姻生活……每一件事都是习惯，做爱像刷牙……姜小姐，我已是个中年人，我只能活一次——”方家凯掩上脸。
我明白，我真的明白。他年纪大了，他害怕，他要寻找真正的生活与失去的信心。还有生命本身的压迫力……我明白。
“我明白。”我说。——亦舒 《喜宝》
“真的？”他抬起头来，“她是个比较年轻的女孩子，非常好动，十分有生气。我不爱她，但与她在一起，一切变得较有意义，时光像忽然倒流，回到大学时代，简单明快，就算戴面具，也是只比较干净的面谱：就我们两个人，没有生意，孩子、亲戚、应酬，只有我们两个人，因此我很留恋于她。我永远不会与聪憩离婚，也不可能找得比聪憩更好的妻子，但聪憩不明白，她一定要我的全部，我的肉体我的灵魂我的心，她就是不肯糊涂一点儿。我不是狡辩，你明白吗？姜小姐。”
我明白。
“我怕老。像勖先生，即使赚得全世界，还有什么益处呢？我只不过想……解解闷，跟看书钓鱼一样的，但没有人原谅我。我真不明白，聪憩竟为这个结束她的生命，”他喃喃地，“我们只能活一次。”
我把脸贴着他的小女儿的脸，“你知道吗？生活只是一个幻像。”
“可是你现在没有幸福爱德华威布尔。”
“幸福？你认为养儿育女，为牛为马，到最后白头偕老是幸福？各人的标准不一样。到我老的时候，我会坐在家中熨钞票数珠宝，我可不后悔修真美利坚。”
“真的不后悔？”勖问我，“还是嘴硬？”
“像我这种人？不，我不懂得后悔。即使今夜我巴不得死掉卡当网，明天一早我又起来了，勖先生，我的生命力坚强。”
我的手摸着红宝石项链。这么拇指大的红宝石，一块戒面要多少钱。世上有几个女人可以挂这种项链。天下岂有十全十美的事，我当然要有点儿牺牲。
况且最主要的是，后悔已经太迟了。
我长长地叹一口气。 ——亦舒 《喜宝》
律师念着归我名下的财产，一连串读下去，各式各样的股份，基金、房产。……勖存姿说得对，他一死我便是最有钱的女人。毫无疑问阳西一中。但我此刻只希望他活着爱我陪我。
自小到大我只知道钱的好处。我忘记计算一样。我忘了我也是一个人古月山庄，我也有感情。
我怎么可以忘记算这一样。
此刻我只希望勖存姿会活转来看一看聪恕。像勖存姿这样的人，为什么死亡也不过一声呜咽李琼久。我万念俱灰，我不要这一大堆金银珠宝现钞股票，我什么也不要。 ——亦舒 《喜宝》
这本书，浮在面上的是爱情和金钱的游戏。表面低调，实则自大的精明男人，自甘堕落的高知女人，对金钱和身体的绝对掌控，精明如斯的红尘男女，让欲望如脱缰之马，贪婪的相互利用、追逐。到最后，生是孤独地生，死是孤单地死。也许，过于强大的自我存在感，人心的失控，才是灰飞烟灭的根源。
命运的安排密不透风。
这则寓言的寓意是：欲而不知止，失其所以欲？——编者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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