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来了
小蜜蜂也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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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存量房云峥 229章 《宅斗之春闺晚妆》穆念雪-手机书屋

云峥 229章 《宅斗之春闺晚妆》穆念雪-手机书屋
十二年前,她是平和善良的穆府三小姐,不争不抢却遭迫害昏睡三年。
三年里母亲枉死,姨娘被扶正室,幼弟呆痴。全府上下无一人过问她的安危!
所幸还有父亲无微不至地照管她,今朝醒来,她再也不是任人侮辱的小姑娘,姨娘阴险,那便揭穿她的假面具!庶妹恶毒,那就看看谁赢到最后!
重生归来,她从马车上摔下,生死攸关之际被他所救,捞进怀里。
世子佳人两两相望,这一世,终究没再错过。
新婚床榻上,他捧着她晶莹如玉的脸,眸中全是眷恋与怜惜,“雪儿,你终是我的妻!”
第一章 苏醒
天地一片幽暗,穆念雪紧闭着双眼不知身处何处,仿佛掉进了清冷幽深的冰潭里,浑身冷得无法自拔。
恍惚中头顶照来一片清幽的光,无数场景在她眼前闪现:母亲的枉死、幼弟的不知所踪、表哥宇枫为她浑身浴血,姑母一家全数惨死,最后是她自己,被人扒光了衣服、*着伤痕累累的身躯游街。更叫人无法接受的是她的夫君这个时候还在羞辱、斥骂她!
在她痛不欲生时,一枚印记斜斜飞进她的额头,好似什么东西注入了她的灵魂,让她有了知觉。
额发被人摩梭着,穆念雪睁开眼睛,母亲正慈爱温婉地望着她,也不说话。窗扉透出密织如暗绣的光影,光影下母亲的身影竟是虚空的!
去池塘里打水回来的栖月看到昏迷三年的小姐在此时醒了,一盆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水花四溅。她也不管了,三步并作两步跪伏到床头,眼中的泪水已是盈盈打转,“姑娘,姑娘你终于醒了。”
沈氏的身影飘摇不见了,穆念雪还把眼睛盯在虚空里,嘴唇微微蠕动着,“娘亲,不要走......”
这声呼唤终究是没有出声,耳边好似听到有人在叫她,才将那温润如泉水的眼波移向栖月。这是她熟识的人,倾尽全力照拂她的丫头,哪知后世被那无耻的夫君给坑害了,最后也不得善终。
“姑娘,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栖月擦了一把泪水,将兴奋喜悦的心情压下,着人去通知老爷和太太。
穆念雪看着栖月怔住了,她这是在哪里?好端端地,母亲又怎会消失?混沌之中扫了一眼屋中设施,看到墙上悬挂的一幅江行初雪图才知晓自己所在之地。
她不知道自己是重生还是预先知道了未来的事情,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识清了谁对她好,谁对她耍了阴谋。
“姑娘,你在看什么?”栖月好奇地打量穆念雪。
“刚才......房间里有一个人,你看见了吗?”一双娥眉微蹙,穆念雪的神思还停留在沈氏离去的幻影上,她想确定一个事实。
“姑娘,你是说红叶吗?”栖月顿了顿,问。
穆念雪摇摇头,也无心说出事情的真相。那幻影真的是母亲,她不会看错,可是这里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到,想必那是母亲的魂灵吧?
栖月见穆念雪不答,也没往心里去,大约是她不在的时候有人来过房间。这三年里穆二姨娘被扶成正室,老太太不做主,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穆家还有个三姑娘,所幸还有穆二老爷关心小姐的生死,无论风霜雨雪都要过漓雨苑来看,就是被公事耽搁着也要着人问上好几回。房间里一应铺陈都不能少,就是她们几个丫鬟也要轮流着给小姐翻身、沐浴、剪指甲。
穆念雪想要起身,身子绵软地就似泥人,一丝力气都没有。栖月正要附身搀扶,门廊下立了一个伟岸的身影挡住了大片阳光,直到脚步移开视线才明亮起来。穆二老爷几步跨到床前,用手抬起了穆念雪的胳膊,栖月赶忙垫了个绣花软枕在小姐背后。
“雪儿,感觉怎么样,可想吃什么喝什么?你刚醒来,身子不舒坦别急着下床,等适应了再启步不迟。”穆二老爷正在书房里忙公事,得到消息扔下笔就赶来了。
眼前的人宽额广颐,身姿英拔,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鼻梁高挺,两道墨染的长眉几乎入鬓,满脸都是慈和与关爱,毫无虚伪可言成都向上论坛。
“爹......”穆念雪轻呼一声,正要问辰儿的事情,门口响起细碎的脚步声,一阵极清幽的香味随风而来,紧接着就是热闹的笑闹声。
“三丫头总算醒了,好叫我这些天抄经书、念佛吃斋总算没白费,秋丫头媛丫头也有了伴儿了。”穆二太太进门就说开了,手边还牵着穆念秋与穆念媛。
第二章 姨娘
看到柳氏虚伪的笑脸,穆念雪才知道以前她错得有多离谱,将贼人当作了亲妈,自己的惨局就是她跟她女儿联手谋划的!心中莫名地就激起一股恨意,牙齿咬紧,恨不能亲手就将她虚伪的面具撕开!
“老爷也在”穆二太太走到床前,试探得去握穆念雪的柔夷,“雪丫头这是怎么了?手怎么这么凉?”
穆二老爷闻言情不自禁地蹙眉,关心之情溢于言表。这情景被边上的穆念秋看到,心里哼了一声,一道剜人的目光盯在三姐脸上。
穆念雪往穆念秋脸上瞟了一眼,强自将心中的愤恨压下,轻巧地躲过了姨娘的触摸。
“爹,我没事。”穆念雪微微阖上眼睫,除了父亲,她谁也不想看到。
“秋菊,去厨房端碗热参汤来,另外叫人准备好晚膳,要清淡点的。翠萍,你去找柳瑞家的要对牌,从柜子里领两匹上好的布给三姑娘裁两套衣裳。”穆二太太热情地为穆念雪置办衣衫饮食,一会儿工夫丫鬟婆子都忙开了。只有穆念雪心口越来越紧,好似被人揪住了行刑一般,前世她也就是因为柳氏的虚伪才一错再错!今世绝不会再这样错下去!
“难为你想得周到。”穆二老爷感激地握住柳氏的手,这些都是他不曾想到的,发妻去了幸好还有一个人帮他照顾子女。
穆二太太温恬地笑,一举一动无不贤惠端庄,“老爷说哪里话,这是妾应该做的,雪丫头就跟我的秋儿一样是亲闺女。”
穆念雪睁开眼睛,穆二老爷的深情脉脉绞着她的心肠,这也只能怪柳氏太能装,人前人后地照管着她。穆念雪扯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迟早她要让柳氏得不偿失、认错悔改!
“三姐姐,你好些了吗?”穆念媛伏在床榻边,双手托腮睁着一双圆溜的眼睛问穆念雪。
穆念雪还未及答应,父亲的手掌已经覆盖在她额头,温暖的触觉将她内心的阴暗都暖化了,“这些天就静养吧,别的不要操心,养好身子再说。”
穆念雪乖巧地点头,穆二老爷收回了手,立起身又对屋里的人交代,“好生照看着姑娘,有任何情况及时汇报。”
“是,老爷。”一干丫鬟唯唯应诺。
“都退了吧,让姑娘好生歇息。”柳氏吩咐了一声,拉走了还低头观看的穆念媛。
夜晚的风清凉,漓雨苑环境清幽,微风一拂满园里都是馥郁的花香。穆念雪急着想去春雪苑看看,分别三年,她心心念念都是幼弟可爱的身影。
跌跌撞撞就往门外走,栖月不得不提醒道,“姑娘,夜里风大,等身子恢复好些再出去吧?”
穆念雪纤细的手臂已经打起帘子,“去拿一件披风来,我走走没事。”
芷兰拿过一件锦绣云纹披风给主子系上,两个人将穆念雪扶到门外,廊下绵延着一排红灯笼,在冷月映照下好不凄凉。
“放开吧,我自己能走。”
栖月与芷兰望着主子,虽担心却移开了手,穆念雪走了两步,栖月见小姐步态平稳才放下一颗忐忑的心。夫人还未逝世前她就跟着小姐,从八岁一直伴到如今,接近七年的光阴她十分了解小姐的脾性,虽是嫡出千金却从不责骂丫头,处事平和、态度温婉整个儿跟夫人如出一辙,可如今她是看不懂她了,莫不是躺了三年就从头彻尾变了一个人?
穆念雪浅浅地移着步子,凭着记忆前往春雪苑,薄薄的月辉洒在纤长的身影上如同渡了一层银光。
春雪苑并不远,穿过一条红木幽廊就到了,四处除了忽明忽暗的灯笼其余地方一片漆黑,影影幢幢如鬼魅一般,栖月刚想劝慰小姐回去,前面却传来瓷碗碎裂声,还伴有一丝小儿的哭叫。
第三章 幼弟
前面的灯影一晃,照出一地狼藉,破碎的瓷碗以及零零散散的衣物都抛在门外,里屋依稀匍匐了两个人影,还有一个婆子扯着嗓子骂,“你们就是这样服侍小少爷的吗?看着小少爷不会说话,喂他什么他就吃什么,搜刮了银子就装在自己口袋里,也没人敢管你们是不是?”
地上跪着一个茄色身影的老嬷嬷,还有一个穿红袄的小丫头,两个人背对着穆念雪哭哭啼啼地辩解,炕桌边上一个小人独自坐着,鼻涕落在衣襟上也没个人管。
那小人才六岁的模样,不是念辰是谁?穆念雪心中一酸,揭开了门帘,“什么事情这样吵?”
那婆子觑了穆念雪一眼,不知是没认出来还是不知道,态度极为不好,“春雪苑出了点小事,烦请姑娘退后,别妨碍了我们。”
“放肆,你是哪里来的奴才,有你这么对着我们姑娘说话的吗?”身后的栖月板了面孔,表情十分严肃。
婆子还没认出站在门口的是谁,这时坐在桌边的穆念辰一下子遛下了矮凳,扑进穆念雪的怀里,小手抓着裙衫就哭喊起来,“娘......”
“乖,别哭。”穆念雪抚着幼弟的头,轻声安慰。眼睛却凛冽地扫视着现场,一直跪在地上的嬷嬷这才看清来人,膝行着向前,“姑娘,念雪姑娘,你还记得老奴吗?”
“嬷嬷请起。什么是存量房”眼前的人正是陪伴幼弟的奶娘,旁边跪着的该是她孙女。前世这位体贴衷心的嬷嬷就是被柳氏赶走了,府里没了一个精心的人照管念辰,幼弟才不知所踪的!
婆子高大的身躯瞬间就矮了半截,语气和缓了些,“原来是三姑娘,我这里正办事呢,怕污了姑娘眼睛。”
“你说说什么事?”穆念雪凌空望去,一张脸恰似冬月里的雪莲,冷冽无比。
“姑娘您看这地上的碎碗就知道了,这些奴才背着主子不知做了什么勾当......”婆子不服输地辩解着。
外头咳嗽两声,一个年轻媳妇掀帘走了进来,见到穆念雪福了福身,“姑娘,我们太太说让姑娘好生歇着,别劳动了身子。”说完,使眼色让那婆子退下,“旁的事让奴才们处理就是了。”
这年轻媳妇是柳氏的陪嫁丫头,也就是穆二老爷的侍妾,名唤初晴。栖月和芷兰对着她行礼如同见了柳氏一样。
“这两个人先留下吧,我还有话要问。”穆念雪站起身,初晴脸色就有几分难看,却不敢阻止什么。
“娘、娘...”穆念辰许是受了惊吓,此刻紧拽着亲姐的衣裙不松手,穆念雪冰冷的心肠瞬间就柔软下来,拉着幼弟的手往门外走,“先去漓雨院吧,明日我再跟父亲说。”
沈嬷嬷和她孙女小五也紧跟着上前,将屋里旁的人撂到了一边,初晴整张脸都变了颜色,急急地回房后将穆念雪的一言一行都告诉给了柳氏。
第二日一早危险节奏,穆念雪带着幼弟去给老太太请安,芷兰掀了帘进来道,“姑娘,软轿已经准备好了。”
“不用,还像昨晚那样,走着去就行。”穆念雪身穿藕荷色的妆花窄银袄,下配着青莲素花裙,头发半绾,眼眸清亮,鞠婧袆头上插了支碧玉翡翠簪,腰间束了根莹白玉带,更加衬得雪魄冰颜。
栖月大抵知道小姐的意思,存菊堂虽远,但却是老祖宗所居之地,乘轿去未免不庄重了些。因此也就照办。
握着幼弟的手,一进厢房就见大太太费氏坐在暖炕上闭目养神,周姨娘前前后后地服侍梳妆,二姑娘穆念池小心谨慎地呆立在旁。费氏已近五旬,高额头宽鼻梁,不动声色中也透着一丝威严,仿佛有冷气凝固在四周。
冷气凝结成冰,穆念雪就看到一个虚拟的影子出现在炕边,身姿缥缈如烟雾,仿佛风一吹就散。
娘亲!穆念雪差点唤出声,妇人回头望着她,眉目间满是哀伤,随后就将眼光紧盯着周姨娘,身影围着她绕来绕去,眼中的慈爱瞬间就换作仇恨。
第四章 祖母
“太太,三姑娘来了。”周姨娘说话间,穆二夫人的身影如受重创,在穆念雪眼前晃了一下就消散了。
“伯母。”穆念雪忍痛唤了一声。
大太太费氏微微睁眼,瞟了一下穆念雪,“唔”了一声作为回应。周姨娘这才给穆念雪姐弟俩打眼色,让他们进正屋给老太太请安。
穿过厢房,远远就闻到笑声,守在门外的杜鹃看到三姑娘来,就打了帘子进去禀报。
穆念雪站在门外边等了一会,才听到老太太的声音,“进来。”
语调微带着冷漠,如同大太太一样。穆念雪带着幼弟进了里屋,目不斜视跪在地上请安,“老太太万福。”
“起来吧。”
穆念雪抬起眼睛,就见一个年迈的妇人歪在炕上,身穿枣红色金线暗绣福纹的对襟褙子飞魔幻投稿,满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额上戴着一副镶祖母绿石金线抹额,面目慈祥,只是看着她的眼光微冷。
炕边上站着坐着好几个少男少女,其中歪在老太太怀里撒娇的正是二房太太的儿子穆念荃,时龄12岁,长得圆头大耳,一身滚肉,太阳穴上还有三点黑痣,胖得分不清五官,既不像风姿卓然的穆二老爷,也不像明艳动人的柳氏。
穆念秋、穆念媛都坐在旁边,刚刚还热热闹闹的屋里瞬间就冷了下来,只因为穆念雪这个生人到来。穆念媛眨巴着眼睛,和旁边一个姐儿玩穿花的游戏,穆念荃祈求着祖母不去上学,穆念秋兴高采烈地凝望穆念雪,一双细挑眼里竟是得意之色。
穆老太太惯有男尊女卑的思想,即便是庶出的男孩也捧在手心里宠,除了长孙穆念远,就属二房的穆念荃最受宠,三房的穆念青却没在此处。
“可是辰儿吗?”老太太浑浊的眼光瞥到穆念辰身上,招手叫他过来。
穆念雪扶着幼弟的肩向前,老太太的手摩梭着穆念辰的头顶,口里就念着“阿弥陀佛”,穆念辰一动不动,穆念荃就捧着圆滚滚的肚子在老太太怀里笑,一字一句念着“傻子、傻子......哈哈哈哈。”
屋里的人都笑起来,穆念辰也跟着笑,穆老太太也不阻止,这一声声地嘲讽直刺穆念雪的心脏!
“去吧。”
穆念雪将幼弟牵过来,又给老太太磕了一个头。气氛总是淡淡的,离去时穆老太太才说,“你身子不好,养着就是,也不必每天来了。”
穆念雪答应了“是”,牵着幼弟出去,她心里怎地不知老太太是嫌着她呢。
走出存菊堂就碰到穆二老爷,穆念雪轻轻一声唤,“爹。”
穆二老爷穿着青色官服,清辉的身影携带着晨光,身姿萧然。
“老太太那里也不急着请安,你昨天刚好,怎么出屋了?”穆二老爷目露担忧之色,一边摸了摸穆念辰的脸蛋。
“我没事”穆念雪知道父亲赶时间,长话短说道,“爹,我想让念辰住到漓雨苑来,离得近我好照顾他。”
穆府子女由主母带大,男孩七岁就要分到别院,跟女眷分开长毛腊肠犬。穆念雪的提议似乎不合规矩,穆二老爷沉思了一会才道,“你觉得好就行。”
穆念雪心中喜悦,父亲到底是疼她的。忽而想到在厢房里出现的母亲,犹豫着说道,“爹,我想上南山寺给母亲上柱香。”
第五章 初遇
“多带点人手去,路上别耽搁,注意安全。”穆二老爷想到亡妻也很心痛,难得女儿有这份孝心,嘱咐了几句才带着人离开。
南山寺就在京城里,距穆府不过十几里路,穆念雪将幼弟带回漓雨苑,着人安排车马。虽然穆二老爷让她多带人手,但穆念雪不想将事情复杂化,只带了两名随从、两名丫鬟上路。
京城街市林立、车水马龙,路边摆着琳琅满目的货物,各个店铺生意繁忙。街道角落里斗鸡、杂耍等玩乐点子吸引了一圈圈围观的人群。穆念雪端坐在马车内,并不像其她姑娘迫不及待地朝外看,心里只是想着母亲和幼弟。虽然能见到母亲魂魄,但是母女俩却是阴阳相隔,听不到也摸不到,她想让母亲安安稳稳地投胎转世,不要再为凡尘的事挂忧。
她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些,来日方长,待报了仇再去向母亲的坟前磕头问安。
马车徐徐向前,快接近南山寺时突然停滞不前了。栖月掀开车帘问道,“怎么不走了?”
车夫是个憨厚的男子,平时就在漓雨苑里当差,穆念雪不会看错人才选了他当马车夫。这男子虽是厚道人,却是个哑巴,此刻连比带划地也说不明白。栖月只好下去,弄清了事情才向小姐汇报,“姑娘,车辕断了。”
穆念雪挑开帘子,南山寺就在眼前,上了阶梯就是。她皱眉思索了一会,才道,“叫人赶快修好吧。”
栖月给了车夫一锭银子,吩咐完就同芷兰两个扶着穆念雪下车,恰此时前方冲过来一匹矫健的战马都市电能王,马上的人身着戎装,想是有十万火急的军情要通报,挥下的马鞭又疾又狠,撞垮了不少路边的货摊,人群惊恐地散开,穆念雪的马车受了惊,嘶鸣一声向前奔去。
马车辕本就断了,这一挣更是不稳,栖月眼看着小姐要同车厢一起翻滚下去,一连声呼喊着,“姑娘——”
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不远处一道人影疾冲过来,双手及时地扶住车辕,穆念雪站立不稳,刚巧就落在那个人的怀里。
只是瞥了一眼,她就忍不住心惊肉跳,这位发束玉冠、风采卓然的男子无论前世与她有多少纠葛,再见一次还是忍不住心动。
恍惚间就沉醉了,忘了身处何处,直到一声磁性的嗓音掠在耳边,穆念雪才苏醒过来。
“姑娘,没事吧?”男子抱起穆念雪,将她放到安全地方才松手。
栖月飞快地走到小姐身边,伸手扶住穆念雪微微颤抖的身子。
眼前的人长身玉立,一身青蓝锦服,看上去冷峻中含着英气,但目光温暖和煦,如春日里粼粼的湖水。他就是平阳王府的嫡子云峥,祖上承诺联姻的也是他。原本是该在老太太寿礼上见到的,如今却提前了,穆念雪轻喘了一声才道,“多谢云世子搭救。”
“姑娘,你认识我吗?”云峥俊美的眼眸闪过一丝诧异。
穆念雪昏睡三年,在此之前从不轻易出门,这个人也就是前世之因才认得的。觉察到自己答错了话,穆念雪才要辩解,远处又走来两个人。
一身彩绣红衣的少女,年纪也跟穆念雪差不多大,另一个却是银铠着装的少年,浑身上下透着沉敛气息。穆念雪一眼就认出这个女子,她就是云世子的亲妹妹——云瑛郡主,如同她的名字一样,少女身上溢着一股子骄傲与熠熠光辉。穆念雪打量她的同时,云瑛也正看着她。
第六章 托梦
“云兄,怎么了?”那位年轻的将士一手拍在云峥的肩膀上。
“没什么,这位姑娘的马车坏了。”云峥将那丝奇异收进眼底,坦然地回答。
少将一手提剑,往旁边扫了一眼,那辆马车的确是不行了。穆念雪看不惯云瑛郡主打量她的目光,福了福身就要告辞,云世子却抢先道,“姑娘的车坏了,不如就坐我们的马车回府吧?”
“多谢,不过我还有事在身,请公子先行吧。”穆念雪微微低了头,脸上已是不知不觉浮上两朵红云。
道了谢之后,穆念雪也不再迟疑,转身就向着南山寺的方向行去。一主二仆走后,云峥倒是愣了。
年轻的将士看在眼里,已经知道些许意思,只是他自小沉敛,不爱多话也没指出来。倒是旁边的云瑛郡主有一丝埋怨的意味,“一个小小女子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气哼哼地睨了她哥哥一眼,转身就往回走。待云瑛上了马车后,云峥抢先上了兄弟莫展离的马,拱手抱拳道,“先送我妹回府,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话音未落,马蹄已经飞驰而去。
年轻的将士摇了摇头,只好上了云瑛郡主的马车。这一次云瑛郡主倒没有多问,难得的与莫展离共处一个空间,只是她一连说了好几句,那位闷头的少将都不吭声。
穆念雪带着栖月、芷兰上了南山寺的阶梯,身后两名随从远远地跟着,保护小姐的安全。进了宽阔的大门,就是恢弘的庙堂。庙堂正前方坐立着一位金身佛像,目光肃敛,慈和地看着来来去去的众生。
南山寺是京城有名的寺庙,不光官家百姓前来烧香,就是宫中的太后、皇上也来此地。穆念雪捐了香火钱,从一个小师傅手里接过香,恭敬地跪在佛像前,心里念念有词,俯头拜了又拜。
这次她只身一人前来,怕路上不安全所以没带幼弟,但刚刚祈祷的话语中无不含着“娘亲”与“念辰”,真希望回去之后母亲能安心入黄泉,幼弟能早日安康。
将手里的香插在香炉里,刚刚的小和尚就在前方给她还了礼,“多谢施主的香火钱。”
“不客气。”穆念雪低头回答。
“施主是否到小院里休憩一下?”小沙弥自始至终低头合十,只照师傅的意旨问话。
“劳烦师傅领路。”穆念雪不想这么快就上完了香,干脆歇一歇再走不迟。
穿过正堂,后方就是几座休闲的院落,旁边是竹林,院落中间还有一个大池子,池子里蹲着一头大龟,池底沉着许多铜钱。
栖月与芷兰扶着小姐进了屋,两个随从就在门口候着,小沙弥泡了一盏茶递给穆念雪,告了扰退下身。
穆念雪喝了两口清茶眼中就有些困顿,“叫个人去问问车夫修好了车辕没有?”
芷兰答应一声退下,穆念雪眯着眼睛困顿起来,栖月给她盖上薄衾。刚刚一闭上眼睛就睡着了,穆念雪身处茫茫大雾之中,眼前竟然出现母亲的身影,“我的孩儿......”
“娘......”穆念雪一头扑进母亲的怀里,眼里的泪水再也止不住。
这一次她竟然踏踏实实就触到了母亲的身体,而不是当胸穿过。沈氏和蔼地抚摸着穆念雪的额发,抱着她看了又看,“难为你为娘想着,你的孝心娘都知道,以后你要好好地照顾弟弟,好好地活下去......”
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穆念雪抬起头,眼瞳中闪着隐忧的光,“娘,你告诉我,是谁害死了你?”
沈氏却摇摇头,“傻孩子高原三星,娘只希望你开开心心地活下去,不要想那么多了,我会在天上一直看着你。”
“姑娘,姑娘你醒醒啊姑娘。”
穆念雪从睡梦中苏醒过来,才觉自己落了泪,清凉玉枕上一片湿润。不远处立了个和尚,却不是先前那个,她擦干了泪才问,“什么事?”
“施主,我们方丈有请。”
第七章 云峥
穆念雪随着和尚到了一处禅房。里面摆着佛龛、香案等物,一丝丝禅香袅袅升起,在空中腾挪盘旋。
屋子中央盘腿坐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看见穆念雪进来才睁开眼睛,捻了一下手中佛珠道,“阿弥陀佛,老衲已恭候施主多时。”
穆念雪坐在不远处的蒲团上,礼貌地问,“不知方丈找小女子有何事?”
“施主灵台澄净,能观万物根本,这是凡尘之中少有的,因而才能在特殊地情况下做特殊的梦。”方丈身披袈裟,跟佛堂上拱的佛像一样携带着恢宏的气魄。
穆念雪听了个半懂,后面的话却让她莫名一惊,看着老和尚慈悲却带着智慧的双眼,心中瞬间了然,“大师,小女子是否重生了,为何记得前世的事情?”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人世只有一载,佛经里没有重生之说。施主把握好现世才是关键。”
“大师,可否问一句我娘的境况阿吉太,还有我弟弟穆念辰是否会安好?”穆念雪提到幼弟与母亲禁不住一阵紧张。
“一切只看缘分,时候到了恩怨自会解开,施主万勿挂心。”
“我懂了,大师。”穆念雪对着方丈的禅坐行了礼,便由坐中弟子引出。栖月已经自房中迎了出来,“姑娘,回去的马车已经修好了。”
穆念雪点点头,“那就回府吧。”
还未走出南山寺的大门,迎面却是一个熟悉的人影走了过来,“姑娘,请留步。”
栖月与芷兰都是微微一愣,这不是刚刚助小姐脱险的那位公子吗?云峥已经走了过来,对着穆念雪拜了一拜,“姑娘,能否借一步说话?”
穆念雪望着俊逸非凡的云世子,忍不住就踏前了两步,“公子找我何事?”
“你可是穆府昏睡三年的那位小姐?”云峥将心中的疑问道出,一瞬不瞬地打量眼前的女子。
穆念雪被人看得不好意思,且这人还是与她有过姻缘的男子。只是在前世,她被姨娘与庶妹欺骗,与心目中的郎君一次又一次地错过,最后落得嫁给纨绔子弟的悲惨结局。
栖月站在原地看着前面两人眉目传情,周围来来往往都是香客,又不好意思上前提醒。
却在此时从大门外冲进无数官兵,气势恢宏地站到了大堂两边,吓得各路香客抱头鼠窜。
“都不许动,南山寺窝藏罪犯,给我搜!”最后一个进来的是军铠在身的中年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
穆念雪觉得场景熟悉,却不记得在哪里发生过了。但这官兵头子她认识,就是未来的永安侯。
士兵听令,立刻就搜索起来,气势汹汹。身后的栖月与芷兰早就跑上前护住穆念雪,生怕粗鲁的官兵伤到小姐。
“原来云峥世子也在此,失敬失敬!”中年人转身这才见云峥与穆念雪,手里打着恭,客气道。
“不知领军将军所为何事前来南山寺,这里可是佛堂,冲撞了佛祖恐怕不太好。”云峥扫了一眼金尊佛像,不动声色地提醒。
“不劳世子费心,本将只是前来抓罪犯的。”中年人哼了一声,再回话语气就有些生硬。
“此处都是香客,哪里来得罪犯呢,莫不是将军弄错了吧?”云峥的口气里含着挑衅的意味。
“说不定罪犯就窝藏在香客里面,来人,给我把方丈请出来!”中年人无意识地瞥了身后地穆念雪一眼,叫她全身一寒,心中莫名的害怕。
屋子里的官兵、香客都禁止不动了,云峥瞧见身前的女子面孔一片雪白,忍不住轻声安慰,“有我在,别怕。”
穆念雪情不自禁看着云峥,乌黑明亮的眼眸里全是暖意。心中就坦然下来,却在这时一个僧尼合掌走进大殿,“阿弥陀佛,方丈师傅已经圆寂!”
第八章 护送
突如而来的消息如雷轰顶,在众人脑中炸开王成阳,南山寺的方丈大师竟然圆寂了!
穆念雪怎么都不敢相信,明明一炷香之前方丈还替她指点过迷津,现在却远离人世了。前世的她根本没经历过这一截,所以也不知道这里面隐藏的是什么玄机,想起这位中年人的铁腕,心下只是骇然。
云峥也灰了面容,拱手说道,“方丈既已圆寂,领军将军也不好再搜人了吧,还是先回禀皇上要紧。”
中年人气色如土,“哼,真是晦气,撤!”
两路官兵迅速撤离了佛堂,香客们才松了口气,然而也不敢多做停留,都争先恐后地夺门而逃。瞬即,庙堂就恢复了宁静。穆念雪上前几步,向前面的僧尼施了一礼,“小师傅,方丈大师真的圆寂了吗?”
云峥也向前行了两步,面色悲悯,“能否带我们去看看?”
僧尼但见二位面善,且这位公子还护佑过佛堂,当即回了一礼在前引路,“施主,请随贫僧来。”
二人随着和尚来到先前那个禅房,一切未变,香炉里焚着禅香,熏烟袅袅中但见方丈大师蹲坐在蒲团上,手掌合十,双目沉闭,面色一片死灰,真的是圆寂了。
小僧尼垂了目,不忍再看,“阿弥陀佛,两位施主不必挂怀,师傅说一切都是定数。”
方丈大师料到今天会有此一劫吗?穆念雪忍不住在心中猜想,随即与云世子退出了禅房。
“我送姑娘回府吧?”走出南山寺的大门,云峥担心穆念雪再次受惊,主动提起。
穆念雪也不好推辞,下了阶梯后分别骑马上轿,一路西行。车轮辗压在路上,掀起一层淡淡的尘埃如同沉淀的心事一样纷纷扬扬。
还未至府门,后面就有两个小厮骑马赶来。云峥似是相识,扯了一下马缰停下,问来人何事?穆念雪刚好打起车帘,就见云世子朗朗如玉的背影立在眼前,一切是那样熟悉又是那样遥不可及。
“少爷,王爷叫您回府呢,说有事找您商谈。”穿青衣布衫的小厮恭敬地回话。
“我知道了,你先去吧。”云峥吩咐完,那小厮只答了个“是”便飞马回程了。
云世子回头,但见穆念雪伏在车窗边,头顶上方一串出墙的红梅,衬得她面色如雪,俏丽芬芳。只是这样一个明媚的少女却是端谨的面容,眉头还微蹙着似化不开的春水,他想她笑起来应该更好看吧?
“公子不必多送了,我家府门就在眼前。”
“好,就此别过,告辞!”云峥策了马头,拱手一辑,白色的身影瞬即就消散在街头。
马车继续前行,从侧门里弯进去,却见府门口围着很多人。各个房门以至转角都有门丁把守,好似防贼一样,比以往的护卫多了一倍还多。
穆念雪不知怎么回事,下了车就有管家上前,“三姑娘,你可算回来了,二老爷正准备派人去接呢。”
此处距梨香苑不远,也就是穆二太太的居所,穆二老爷最先出来,随后是柳氏。穆念雪远远就看到父亲一脸受惊的模样,姨娘还是那张温恬的脸,走近了一把握住穆念雪的手关切地问,“雪丫头,可伤到哪里没有?听说又是马车毁坏,又是寺庙查人,可担心死我了。”
穆念雪觉得手上如针刺一样,却又不能摆脱,好在柳氏拉了两下就松了,板起一张脸责备下人,“你们是怎么保护小姐的,一点小事也做不好?”
跟在穆念雪身边的丫头、小厮诚惶诚恐地跪下,也不敢辩解。
“好在雪儿也没有受伤,这次就算了吧。”穆念雪刚要说话,穆二老爷帮她代答了。地上的栖月、芷兰才磕头起身。
柳氏也不好再发话,心中却有一丝不甘隐隐地搅着心肠,略略盯了栖月两眼才罢。
“爹,家里出了什么事,怎么多了那么多护卫?”穆念雪刚问完话,一个小身影蓦地从廊下蹿了出来,扑到她的腿上。
第九章 罪犯
小身影正是六岁的穆念辰,一上午时间不见姐姐就赶着要找,这会子沈嬷嬷正跟在后头擦汗。穆念辰抬着小脑袋望着亲姐,一双黑乌乌的眼睛犹如葡萄般晶亮,穆念雪恍惚间就觉得幼弟变好了,但口里却还声声唤着“娘”。
沈嬷嬷把小少爷拉到一边,以免妨碍了姑娘与老爷谈话,穆念雪却伸手摸了摸幼弟的头顶,温婉一笑,“无妨,跟着我也没关系。”
“我正想说呢,四哥儿也大了,是不是要安排到学堂里去,反正往返也有人送。再大些就该独门独院了,也不好再跟女孩们厮混。”柳氏一边说一边走上前,斜眼却打量穆念雪的神色。
穆念雪心里明白,柳氏存心拆开他们姐弟,穆念辰身边没了人她才好摆弄!可恨她美丽的面容却是蛇蝎的心肠,幼弟都痴傻了她还不放过!
穆二老爷沉思着,料想夫人的提议不错,正要答话穆念雪却抢先开口,“爹,念辰还小呢,况且他又不同于一般的小孩子,不如留在家里我来教,等他认得几个字再送去宗学吧。”
穆念雪自小就才艺了得,不仅琴棋书画好,文墨也极通,穆二老爷还曾叹息她是女儿身。再加上分析地有理,捻须也就答应了,“那也行,就这样办吧。”
柳氏刚要插话,穆二老爷突然神色变得肃敛,“最近京城里不太平,听说天牢里逃了一名犯人,你们都严加把守,小心防范。”
“是。”回答声颇有气势。
人群渐渐散去,穆念雪也就牵着幼弟的手回屋。父亲的话她当然没有放在心里,比起幼弟的呆病,天牢里的罪犯根本不是她关心的事情。
让人铺了纸笔,栖月在一旁研好墨,穆念雪在纸上写了个“人”字。穆念辰呆呆地看着,好似不会说话,但小脸儿粉妆玉琢、俊俏可爱,穆念雪便耐心地教幼弟发音,累了一下午丝毫没有成果。念辰只会喊“娘”。
“姑娘,明天再教吧,天都夜了。”栖月递了一杯温水给穆念雪润润喉咙,半天来她的嗓子都哑了。
将幼弟送回房,案上的蜡烛也点燃了,挥退了下人穆念雪独坐休息,情不自禁就想起今日上午的事来,还有那位俊朗如神的公子。
房间里特别昏暗,唯一明亮的地方就是窗扉与铜镜,突然之间烛火一闪,一个黑影出现在穆念雪身后,宽厚的手掌捂住了她的嘴。
在此之前,穆念雪都没察觉出房间里有人,这突然的变化叫她惊出一身冷汗,捂在口鼻间的手隐隐带着血腥冲击着她的嗅觉!
她看不清他的脸,铜镜里一片模糊,但从力道上分析穆念雪觉得他是个男人,并且受伤了。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父亲的话,身后的人莫非真的是天牢里的逃犯?那么此人必定很凶险了,说不定还会杀人灭口六面兽。
穆念雪屏声凝气,一动也不敢动,潜意识里她觉得这个人需要帮助。
“有吃的吗?”那人还是捂着她的嘴,穆念雪点了点头。
第十章 夜袭
用手指了指茶盘里的糯米红枣糕,穆念雪闭上眼睛,极轻地说道,“你吃吧,床头柜里有银钱,我不会看你也不会喊人。”
“你倒是有几分聪明。”身后的人一口吹熄了蜡烛,穆念雪吓得一激灵,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假如那人趁机对她行不轨,她就立刻喊人。
黑衣人放开了她,拿起案上的糕点往嘴里喂,晶亮的眸子在黑夜中闪着寒光,“你叫也没用,信不信我能一刀致命莫泊桑拜师?”
穆念雪点点头,空气里只剩下吃东西的声音,斜眼瞟了瞟那人,虽看不清面容,但观举止格外从容,行动之间好比劈柴练剑,一会儿工夫茶盘里满满的糕点就这样没了。
黑衣人跪坐在地上,突然之间嘴里“嘶”了一声,想必是碰到了伤口脸上痛苦地扭曲着。
穆念雪一动不动,暗暗在心里打赌,黑衣人会否伤害她?要知道闺房里私藏男子,若是被旁人知晓了,一辈子的名节也就去了。不管怎么样,她都不敢轻举妄动,目前最好摸清黑衣人的意图才好。
偏偏这时,门外响了两声,栖月似乎要起身的样子,“姑娘,是你在叫我吗?”
黑衣人很凌厉地盯着穆念雪,事实上他现在伤口还痛着,根本无法制服一个敏捷的人死亡游乐场,只能用他惯有的杀气来震吓别人。
“我没事,你睡吧,不用起了。”
黑衣人好歹松了口气,等房间宁静下来才道,“我不会打扰你很久,护理好了伤口就走。”
穆念雪不动声色地移了步子,将处理伤口必备的东西搁在案上,黑衣人轻喘了口气,“我动不了。”
帮忙的话没有说,但穆念雪却感觉到那人正用求助的眼光打量她。
“伤到哪了?”
“左肩膀。”黑衣人低沉地应了一声,仿佛极力忍着疼痛。
烛火是不能再点亮了,只能借着朦胧的月光。黑衣人自己用刀划开了肩上的衣服,空气中弥漫起浓重的血腥味。
看不清伤口具体怎样,穆念雪只是凭着感觉帮他清理,触手是湿湿滑滑的液体。黑衣人也不吭声,直到包扎完了才略略活动了下身躯,“在下欠姑娘一条命,来日定当报答!”
穆念雪倒是好奇他的身份,随意问道,“你是怎么来的?方丈圆寂是否跟你有关?”
黑衣人立起身,身影格外高大,但此刻却是一声不响好似在冥思什么,随后才用不愉快地语气道,“恕在下不能奉告,告辞!”
随即带着清理完的那一包脏东西翻窗跃出,影子一闪不见了。
梨香苑里穆二太太却与一个神秘客人在密谈今日白天的事,案几上沏了两盏茶,柳氏请了半天才将人请到座位上坐下,一边闲闲地问,“这可是真的吗?”
“千真万切,夫人,三姑娘跟云世子会面好像熟识似的,一路送回府的。”那人要坐却又不敢坐,神态拘谨。
柳氏尚且镇定,只是一双丹凤眼斜斜眺望着门外,不知打着什么主意。
“这事府里还有其她人知道吗?”穆二太太问。
“没了,夫人。”
窗户里一道影子闪过石川绫子,柳氏凛冽地望向窗外,一眨眼变了脸色,“谁?”
第十一章 疑窦
窗外月明星稀,除了微风拂树的婆娑声,院子里一片寂静。初晴打起帘子朝外瞥了两眼,“太太,外面没人。”
柳氏应了一声,那人神色也逐渐稳定下来,“或许是猫吧?”
“正是呢,老太太房里的猫也太猖獗了些,如今又是春天,到了发春的季节了吧?”初晴笑眯眯地接了话题,“我昨儿宿了一晚倒听了半夜的猫叫声。”
柳氏才将喝茶,突然就放了茶盅狠戾地瞪了初晴一眼,“小蹄子这就忍不住了吧?”
吓得初晴赶紧住了口,心里只叫冤屈,明明是就事论事,哪里就说到自己呢。那几案旁的人也是诧诧的,未免就想到自己的心事。
“行了,我也乏了,你回去吧。有什么情况打发了人跟我说,老爷身边总有一个缺空的位置。”柳氏一瞬就恢复了面容,眼波柔媚地看着那人。
那人不敢吱声,磕了头退下。倒是站在一旁的初晴用力握了握帕子,贝齿几乎将下嘴唇咬出了血。
穆念雪躺在床榻上,隐隐约约听到窗外打了两三声梆才睡着。第二天是被栖月唤醒的,“姑娘,窗户怎么开着?奴婢明明记得关好了的。”
窗户是穆念雪故意开着的,为了通风,疏散血腥味,然而鼻尖的栖月还是嗅出来了,“好像有股血......姑娘,你是不是来葵水了?”
葵水乃女子月经,栖月想了想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你胡说什么呢。”穆念雪一脸正色,也没有解释过多。
栖月便与芷兰服侍着姑娘起身,厢房外红叶、绿澜已经准备好了漱洗用具,前前后后共有六名丫头服侍,外加一个嬷嬷,两个做粗活的,十足嫡小姐的派头。
穆念雪的心却是冷的,这里除了栖月和沈嬷嬷是她放心的外,其她的指不定心在别处。便就挥退了众人,只留栖月一个人在身边,屋里的人进多了,什么事情都瞒不住柳氏。
“姑娘,奴婢犯了什么错,让姑娘这么防备奴婢,想想从前姑娘的哪一样不是奴婢同栖月姐姐操持的,如今姑娘怎么就赶了我呢?”芷兰平素是个闷头寡言的人,此刻却跟受了惊一样匍匐在地,眼泪婆娑地表明着衷心。
穆念雪皱了皱眉,不曾想芷兰会有这样的举动,声音委婉了些,“不是赶你走,只是人多头晕地很,你先下去吧,有事再叫你。”
芷兰哭了两声,抹干了泪退下。
“姑娘身上不舒服吗,要不要请个郎中?”栖月帮主子绾好了头发,关切地问。
“不必了,我没事。”穿戴好,穆念雪依旧领着幼弟去往存菊堂请安。
穆府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宅子,全府上上下下包括丫鬟、小厮、粗使婆子一共几百号人,穆老太太不过颐养天年,管事的便是二房太太柳氏、以及大房太太的媳妇王氏庞祖云。
大房老爷袭爵,祖上曾封爵“国公”,靠着父辈的余荫现任礼部员外郎。大太太费氏育有一儿一女,儿子穆念远娶的就是三太太的内侄女。女儿穆念茹有幸被选入宫,如今很得圣上宠幸挑战纳粹,品级封至贵妃。
二房老爷天资聪颖,文采了得,殿试上被钦点为二甲传胪,现任工部侍郎。三房老爷读书不成,捐了钱寻了个兵马司吏的小官做。
如今只有二房老爷屋里的人单薄点,除了柳氏被扶成正妻,便只有初晴一个通房丫头。老太太正为此事着急,穆二老爷年轻,刚满四十岁,足可以纳几房妾多生几个男丁。
穆念雪刚进房门,便与一个身姿颀长的人影打了个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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