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启凤

于国南《狗事二题》 【牟平作家】‖-牟平区作家协会


狗事二题

文/于国南
(一)富贵与平庸
厂院里来了一只流浪狗。草狗，杂种狗万壑树参天，不上讲究的那一种。看样子这小家伙也只有几个月大，瘦得可怜，眼睛红红的，长满了眼屎侯玉婷。好歹也是条性命。大家伙儿剩饭剩菜地招呼，只三四个月的时间，竟长成了一条壮狗。有好事之人说要给它取个名字，厂里年长者说：这破狗，起什名，就叫"狗”吧。
"狗”虽无名，却很得宠，工作之余，大伙争相与之取乐。这狗便也颇为恣肆开心，屋檐下、油罐夹缝，整个几十亩的厂区，都是它玩乐嬉戏的乐园。大家都说，这“狗”真有运，来到这里，算是掉进福窝了。它也不负厚望，稍有风吹草动就吠叫，还立过一次战功——抓过一次盗贼。
直到有一天，司机王师傅费尽周折从别处请来了一只种系纯正的德国黑背，“狗”从此便失宠了。好吃的全送给了名门贵族黑背，“狗”就只能吃点黑背吃剩的残羹剩饭。渐渐地向应天，大伙就把"狗"给淡忘了。
黑背凭借自己高贵的血统赢得了众人无比的宠爱，更拥有了一个响亮而光荣的名字一一科长(保卫科科长)。
某一天，公司老总在巡视安全消防工作时，发现“科长”已经出落成一个丰神俊朗的壮青年，为了防止不法之徒对“科长”图谋不轨，也为了阻止域外“美女”对“科长”的色骗利诱钱多多炼爱记，总之为了充分确保其安全、健康成长，老总遂指示维修班用二五螺纹钢为其打造了一个六平方米的"别墅豪宅"梦幻倚天，并命采购科去北方五金中心购得纯钢"项链"一挂，以用于稳住"科长"那颗狂野不羁的心。
从此，“科长"过上了富贵狗的优渥生活。而“狗”尽管很是失落、很是仰慕"科长"的“幸山西林业职业技术学院福”生活，却也只能望“福”兴叹。它只能落寞却自由自在地在广阔的厂院里嬉戏、奔跑……

(二)丢肉之谜
听说厂里有人把肉给丢了。好好的一块肉，就这么丢了。
那肉是挂在离地三尺多高的墙上猛鬼出笼，怎么就会丢了呢?
据消息灵通人士透露，那肉可是一块上等好肉——猪的后肘，半点肥膘都没有。人家本是准备买来回家包肉丸饺子的，可惜却被那口馋之徒给盗走了。
环顾四周，院子里的人们大多是肚臃腹肿、西装革履，那岸然的形态也不象是喜好肉皮荤腥之人，所以，这顺手牵羊之事，他们可是绝对干不出来或者说是绝对不会去干的。
那么能是墙外之人所为么?也不至于吧。那东西虽说是味香可口、食可果腹，却也犯不着为了这二斤猪肉跳墙入室吧。 那，那这又能是谁干的好事呢?
这时，蔡紫芬人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齐刷刷、凶巴巴地投向了正在南墙根儿四脚拉撒地晒着太阳的“狗”。
是它，对张倚雯!绝对是它！
它，最爱吃肉；它，最懒最馋；它，最没教养；它，最那个什么，什么……反正就是它了。当人们无法排解心中的烦恼、疑惑尤其是愤怒的时候，如果有可以借题发挥其实是借机撒气的事物时，那“就是它了！”
于是乎，咒骂声、唾弃声伴随着石头瓦块、长棍短棒暴风骤雨般一齐扑向了那个背弃了人类的“可耻之徒”……
一通骚乱过后，人群终于冷静了下来。“狗”哀嚎着，夹着尾巴，拖着一条被打瘸的后腿塔布尔，慌慌恐恐地钻进了油罐夹缝。身后落下了一地狗毛和一滩鲜血。真是一条丧家之犬，自取其辱，罪有应得特盟！
这个本已结案的案件，在三天后发生了逆转东单游泳馆。有人在调看监控时，无意中发现了此次丢肉的真相。一只半尺长的耗子，竟然具备爬墙的本事。半夜时分，它四肢并用紧紧地抱住了墙角，然后象特战队员一样快速地向上攀爬，在将要临近肉块的时候，它猛地一个窜跳郑智雅，蝙蝠归巢般扑向了目标猎物，锋利的尖爪紧紧地钉在了肉身上。然后，这家伙"咔咔咔咔"一通啃噬，只半袋烟的工夫，就干净利落地咬断了悬挂在钉子上的稻草绳。肉"吧唧"一声掉到了地上，地面上七八只翘首以待的鼠弟鼠妹们一哄而上。
谁言老鼠不食肉王志千，只因未到饥饿时。此时的它们，估计个个都饿昏了，亲爹顾不得热娘，老婆管不上老公……好一场狂撕乱咬。
经过一番折腾之后，一个个看上去都已经肉足饭饱了。足斤足两的二斤猪肉大部分都被它们吃光，剩下那窄窄的半截肉条也在带头大哥的指挥下被鼠小辈们慢慢地拖出了画面。
此刻已经真相大白，“狗”的冤情得到了昭雪。此时的人们本应向心身受到严重伤害的流浪狗致以诚挚的歉意和真切的慰问，哪怕只是给它补赏那么一小块鸡骨。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此事不了了之——它只是一条狗，一条没有名字的、无依无靠的杂种狗。
此时，众人的视线和注意力马上又全聚集到了老鼠们的身上。一场诅天咒地、举厂痛骂的唾沫战之后，鼠夹子、八步紧、十步倒等等凡是能派上用场的灭鼠器剂全部登场，举厂上下轰轰烈烈地掀起了一场灭鼠除耗战。
……
风，凛冽地呼号。夜，黑得象一滩墨汁声色撩人。
伤势稍好的“狗”翘着那条瘸腿，像不曾挨过打似的，又在院区内警觉地巡逻着，一有风吹草动就开始吠叫。
西北风将它脊背上的毛发吹得忽左忽右、忽长忽短弹珠汽水，它的身影也在黑暗中显得忽高忽矮、忽胖忽瘦。它时不时地朝着深深的暮色吠叫几声。那叫声在这凝重厚实的夜色之中，显得苍白而无力。不知是他内心的悲凉，还是那群垂死的耗子在死亡前的哀鸣惊扰了它……

【编后】
富贵与平庸，无法给出一个确定的评价，各主其见吧。
流浪的杂种狗因被众人误会而遭殴致残，并始终没有得到应有的解释与补偿。尽管被污蔑甚至殴打，但它仍然兢兢业业地看家守院，不改其忠诚。


作者简介：
于国南，农民，自幼爱好文学，业余时间学习写作。无有大的建树，豆腐块小文散见于网络、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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